11月19日(ri)，中(zhong)國鋁(lv)業公(gong)告(gao)稱，副總裁李東(dong)光正在接受(shou)有(you)關部門(men)調查(cha)(cha)。有(you)媒體報道(dao)稱，李東(dong)光被調查(cha)(cha)前，曾(ceng)被舉報“公(gong)款(kuan)購(gou)買(mai)茅臺、五(wu)糧液”。去年(nian)巨虧(kui)82.3億元的中(zhong)國鋁(lv)業再次受(shou)到外界(jie)關注。
因為公(gong)司虧(kui)損，中(zhong)鋁旗(qi)下的(de)部分工(gong)人，告別了(le)往日(ri)高(gao)工(gong)資(zi)、高(gao)福利的(de)“榮(rong)光”，干起了(le)“開(kai)黑(hei)車”、“刷(shua)盤子”等兼(jian)職。
在(zai)上市公司(si)的(de)年報里，中國鋁(lv)業(ye)把(ba)虧損的(de)原因，推給了(le)外部環(huan)境——經濟放(fang)緩、消費(fei)不(bu)振(zhen)、鋁(lv)價(jia)下(xia)降(jiang)等(deng)等(deng)。但在(zai)中鋁(lv)漸行漸衰的(de)五(wu)年間，民(min)營鋁(lv)業(ye)公司(si)迅速崛起。依(yi)靠靈活(huo)的(de)決策、有效的(de)管理(li)等(deng)內在(zai)條件，魏橋、信(xin)發等(deng)民(min)營鋁(lv)企(qi)規(gui)模、產能壯大(da)的(de)同時(shi)，每年獲得15%甚至(zhi)30%以(yi)上的(de)利潤。
壟斷(duan)地位被(bei)打破的(de)中(zhong)鋁，逐(zhu)漸(jian)認識(shi)到“市場意識(shi)淡薄”的(de)不足，開始向民(min)企學習(xi)。而在資(zi)本市場上(shang)，為了規(gui)避被(bei)“ST”，今(jin)年以(yi)來中(zhong)鋁大規(gui)模剝離(li)資(zi)產(chan)。數(shu)據顯示，今(jin)年中(zhong)鋁通過拋售資(zi)產(chan)，獲得240億元(yuan)。盡(jin)管(guan)如此，今(jin)年前三季度(du)，中(zhong)鋁仍虧(kui)損18.5億元(yuan)。
中鋁(lv)職(zhi)工兼職(zhi)“開黑(hei)車”
公司虧損，中鋁旗下部分工(gong)人開始干兼職，單靠工(gong)資的話，“日子就沒法(fa)過了”。
12月3日下午5時許(xu)，天(tian)剛擦黑，王(wang)征（化名）準備“出發(fa)”，他(ta)將發(fa)動起(qi)自家的小(xiao)汽車，去附近(jin)拉幾個(ge)活兒。
40多(duo)歲的王征，已經(jing)在中國(guo)鋁(lv)(lv)業山東(dong)(dong)分(fen)(fen)公司(si)(si)的車間里，“熬過了”二十多(duo)個春夏秋冬。中鋁(lv)(lv)山東(dong)(dong)分(fen)(fen)公司(si)(si)位于山東(dong)(dong)省淄博(bo)市，是央企中國(guo)鋁(lv)(lv)業股份有限公司(si)(si)的子公司(si)(si)。
這個(ge)國(guo)企工(gong)人(ren)，兼職(zhi)做(zuo)“黑車”司機，已經有(you)一(yi)段時間了。據王(wang)征介(jie)紹，他的(de)一(yi)些(xie)工(gong)友也在干著兼職(zhi)，有(you)的(de)會在下班后到(dao)勞(lao)務市場“趴活”，接送農(nong)民工(gong)，“還有(you)的(de)山鋁工(gong)人(ren)，去菜園(yuan)里幫人(ren)拔蔥，飯店里刷盤子洗碗(wan)，也有(you)擺地攤的(de)”。
賺錢，是這些國企工(gong)(gong)人兼職的(de)(de)唯一動力。王(wang)征說(shuo)，現在一個普通山(shan)鋁(lv)工(gong)(gong)人的(de)(de)月(yue)工(gong)(gong)資，“才2000多(duo)塊錢”。與2000多(duo)元工(gong)(gong)資對(dui)應的(de)(de)是，“雞蛋5塊錢一斤(jin)”的(de)(de)物(wu)價和“市區里(li)一平米六七千元”的(de)(de)房價。
“家里還有孩子讀書，每年的(de)花(hua)銷就是一萬多。”王征坦言(yan)，如果不去做兼職(zhi)，單靠工(gong)資(zi)的(de)話，“日子就沒法過了”。
王征家的(de)(de)日子，曾有過(guo)紅(hong)火的(de)(de)光景。十年前，他每月就能拿到兩(liang)三千元的(de)(de)工資，半(ban)年獎和年終獎也(ye)頗為豐(feng)厚，“一個季度(du)過(guo)完(wan)，還能累(lei)計領(ling)到兩(liang)箱(xiang)雞(ji)蛋和一桶油”。
“荷包”的豐(feng)厚，直(zhi)接(jie)體現在消費上(shang)。王征回憶，有(you)一(yi)段時間，幾乎家(jia)(jia)家(jia)(jia)戶戶都在裝修房子，很多工人跑到市區的大(da)商場買衣服(fu)。當時身(shen)著名(ming)牌運動服(fu)的“山鋁子弟”，在校園里總能(neng)引來羨慕的眼(yan)神(shen)。
十年下來(lai)，那件(jian)曾(ceng)“穿上就底氣(qi)十足”的(de)青(qing)藍色工裝，成(cheng)了“寒(han)磣(chen)”的(de)符號，引人羨慕也變為眼紅(hong)別人。王征說，前不久他碰到了一位石化系(xi)統(tong)的(de)員(yuan)工，一問對(dui)方(fang)“工資五六千，還(huan)有好幾百的(de)車補”，當即(ji)產生了巨(ju)大的(de)心(xin)理(li)落差(cha)。
收入和(he)心理上的(de)(de)失(shi)落，促(cu)使(shi)了(le)一(yi)批人的(de)(de)離(li)開。“有些素(su)質過硬(ying)的(de)(de)技術(shu)員，跳槽去了(le)魏橋鋁(lv)電等(deng)民營企業。”王征(zheng)說，民企能開出(chu)每月(yue)至少(shao)四五千(qian)的(de)(de)工資。
境遇的(de)(de)天(tian)翻地覆，源于中鋁(lv)(lv)山(shan)(shan)東分公司的(de)(de)效益不(bu)佳。電解鋁(lv)(lv)和氧化鋁(lv)(lv)，一度是這家(jia)老國企的(de)(de)“搖錢樹”。一位山(shan)(shan)鋁(lv)(lv)的(de)(de)退(tui)休干部(bu)稱，2004年(nian)前后(hou)，產品供(gong)不(bu)應求，“很多廠(chang)家(jia)提(ti)著(zhu)現金來到(dao)山(shan)(shan)鋁(lv)(lv)，都不(bu)一定提(ti)到(dao)貨(huo)”。
財報顯示(shi)，2004年，上(shang)市公司山東鋁業(ye)所(suo)生產的冶金級電解鋁，毛利率高達52.19%，化學品氧化鋁也有35.02%的毛利率。
“現在(zai)賣不動了。”前述退休干部說，即(ji)使找到市場，按照現在(zai)的市場行情(qing)，有些產品(pin)“根本無利可(ke)圖(tu)”。
中國(guo)鋁業由(you)藍籌到巨虧
產品(pin)由(you)暢銷到“賣不動”，致使山鋁由(you)盈利滑向虧損，母公司(si)中(zhong)國鋁業亦由(you)盛及衰(shuai)。
山(shan)東鋁(lv)(lv)業(ye)(ye)原本是上(shang)(shang)市公司(si)。2007年(nian)5月，中國鋁(lv)(lv)業(ye)(ye)以換(huan)股吸收合并(bing)山(shan)東鋁(lv)(lv)業(ye)(ye)、蘭(lan)州鋁(lv)(lv)業(ye)(ye)的形(xing)式，登陸上(shang)(shang)交(jiao)所，實現上(shang)(shang)海、香港和(he)紐(niu)約(yue)三地上(shang)(shang)市的布局。
年(nian)(nian)報(bao)顯示，2004年(nian)(nian)，山東鋁業(ye)(ye)實現凈利(li)潤8.3億(yi)元；2006年(nian)(nian)，其盈利(li)能力進一步增強，凈利(li)潤擴大到10.4億(yi)元。記者獲得的(de)數(shu)據(ju)顯示，2012年(nian)(nian)，中國鋁業(ye)(ye)山東分公司業(ye)(ye)績大虧，其當年(nian)(nian)的(de)利(li)潤總額為-8億(yi)元。
山鋁由盛及(ji)衰，也(ye)是母公(gong)(gong)司中(zhong)國(guo)鋁業股份有(you)限公(gong)(gong)司業績陡變(bian)的縮影。公(gong)(gong)開資料顯(xian)示(shi)，中(zhong)鋁成立(li)于2001年9月，由中(zhong)國(guo)鋁業公(gong)(gong)司、廣西投(tou)資及(ji)貴(gui)州(zhou)開發三家共(gong)同發起。
3個月后，中鋁在紐約和香港同時上市。“中國(guo)鋁業國(guo)際(ji)(ji)市場反(fan)映熱(re)烈，在美國(guo)及國(guo)際(ji)(ji)發(fa)(fa)售中獲得超額認購，籌資4.58億美元。”中鋁發(fa)(fa)言人當時表示。
資(zi)本(ben)市場熱捧(peng)中(zhong)鋁(lv)，部分系(xi)出于對(dui)中(zhong)鋁(lv)業務的看好。資(zi)料顯示，2001年時，中(zhong)鋁(lv)已是國內(nei)唯(wei)一的氧化鋁(lv)生(sheng)產商和較大的電解(jie)鋁(lv)生(sheng)產商，其中(zhong)，氧化鋁(lv)年生(sheng)產能力418萬噸，位居全球第三。
“緊逼世(shi)界(jie)前(qian)兩(liang)位，打(da)(da)造(zao)世(shi)界(jie)第一流。”2005年8月，中(zhong)鋁一位高(gao)管公開稱，將把中(zhong)鋁打(da)(da)造(zao)成“真正(zheng)的世(shi)界(jie)鋁業第一股(gu)”。
根據(ju)當時(shi)的媒(mei)體報道，中鋁回(hui)歸國(guo)內資本(ben)(ben)市(shi)場，會使其“競爭優勢進一步擴大(da)、產(chan)業鏈更加(jia)完整”，同時(shi)，“為在全(quan)國(guo)范(fan)圍內產(chan)業和資本(ben)(ben)的運作，開辟(pi)了(le)廣(guang)闊(kuo)空間”。
“王者(zhe)歸來”，有券商(shang)如此(ci)“高度評價(jia)”中鋁的(de)回(hui)歸。亦有媒體在分析(xi)“稟賦的(de)資源優勢(shi)”、“先進成(cheng)熟的(de)技術”等優勢(shi)后，稱中鋁“盡顯藍籌股本色(se)”。
2007年(nian)(nian)，中國鋁業交(jiao)出了(le)一份靚麗的(de)成績(ji)單(dan)——營收(shou)761.8億元、凈利(li)潤102億元。同年(nian)(nian)10月，中鋁的(de)股價創出60.6元/股的(de)歷史高價。
2008年(nian)的金融(rong)危機，“血(xue)洗”了中鋁。當年(nian)，中鋁的凈(jing)(jing)利潤(run)只有881萬元(yuan)，同比大降99.91%。2009年(nian)，中鋁巨(ju)虧46億(yi)元(yuan)，由此(ci)制(zhi)造(zao)出了-52824%的凈(jing)(jing)利潤(run)同比增長率。
接下來的(de)兩年，中(zhong)鋁(lv)業績(ji)有(you)所(suo)起色，分別盈利7.8億元(yuan)和(he)2.4億元(yuan)。而到了(le)(le)2012年，中(zhong)鋁(lv)再現(xian)巨(ju)虧(kui)(kui)——82.3億元(yuan)的(de)虧(kui)(kui)損，把(ba)它送上了(le)(le)資本市場“巨(ju)虧(kui)(kui)榜”的(de)第二位。“幸(xing)虧(kui)(kui)有(you)中(zhong)國遠洋，不然我們就(jiu)是業績(ji)倒數第一了(le)(le)。”王征回憶，得知總公司(si)巨(ju)虧(kui)(kui)后，一位廠領導“慶幸(xing)”有(you)中(zhong)國遠洋墊(dian)底。去年，同為央企的(de)中(zhong)國遠洋，虧(kui)(kui)損超過95億元(yuan)。
去年年報中(zhong)，中(zhong)國鋁業陳(chen)述(shu)了其(qi)巨虧的原因(yin)。“世界(jie)經濟復蘇乏力,中(zhong)國經濟增速(su)放緩。”中(zhong)國鋁業稱，受諸多不利因(yin)素影響，全球鋁價(jia)低位運行，國內鋁消(xiao)費明顯放緩。
民營鋁電企(qi)業迅速崛(jue)起
與中鋁巨虧(kui)形(xing)成(cheng)對比的(de)是，國內(nei)幾大民營鋁企(qi)的(de)報(bao)表，在過(guo)去幾年間卻(que)“形(xing)勢大好(hao)”。
據金銀島分(fen)析(xi)師徐(xu)勇波(bo)介紹，山東是大型(xing)民(min)營鋁企較為集(ji)中的區域，如魏橋、信(xin)發等(deng)巨頭(tou)均“駐扎”于此。此外，上市(shi)公司南山鋁業(ye)旗(qi)下也有(you)電解鋁業(ye)務。
民營鋁電(dian)的(de)崛起，不超過十(shi)年時(shi)間(jian)。資料顯(xian)示，2005年時(shi)，國內90%的(de)氧化鋁產量出自中(zhong)鋁。此后，中(zhong)鋁“一(yi)統天(tian)下(xia)”的(de)局面便被打(da)破(po)，到2007年，中(zhong)鋁系(xi)和“非中(zhong)鋁系(xi)”的(de)氧化鋁產能(neng)，已(yi)漸成“平分秋色”之勢(shi)。
為(wei)爭奪(duo)市場，中(zhong)鋁(lv)(lv)系(xi)和(he)非(fei)中(zhong)鋁(lv)(lv)系(xi)之間(jian)爆發過戰爭。根據公開報道(dao)，中(zhong)國鋁(lv)(lv)業一度把氧(yang)化鋁(lv)(lv)價(jia)格定(ding)在(zai)較低水(shui)平，“以將新的(de)生產商(shang)擠出市場”。為(wei)抵制這一策略，2007年初，魏(wei)橋、信發等七家氧(yang)化鋁(lv)(lv)企業在(zai)濟(ji)南“結盟”，并(bing)宣(xuan)布聯合提價(jia)。
魏(wei)橋鋁(lv)電今年第二期(qi)的《短期(qi)融資券募集說明書》顯示，截至去年9月，魏(wei)橋鋁(lv)電共擁有(you)(you)和(he)運營123.6萬噸鋁(lv)產品產能，列(lie)國內第四位。排名前兩(liang)位的是中鋁(lv)和(he)中電投兩(liang)家國有(you)(you)企(qi)業(ye)。
《說(shuo)明書》披露，2009年(nian)(nian)到2011年(nian)(nian)，魏(wei)橋鋁電(dian)分別實現營業(ye)利潤11.8億元(yuan)、55.5億元(yuan)和77.6億元(yuan)。在中鋁巨虧(kui)的2012年(nian)(nian)，魏(wei)橋鋁電(dian)母公(gong)司(si)中國宏橋凈利54.52億元(yuan)。
從(cong)毛利(li)率(lv)來看，2009年-2011年間，魏橋鋁電(dian)的毛利(li)率(lv)分別(bie)為12.49%、38.02%和33.85%。這(zhe)三年里，中國鋁業鋁制品(pin)的營業利(li)潤率(lv)分別(bie)為1.73%、6.46%和5.53%。
去年(nian)，中(zhong)鋁(lv)鋁(lv)制(zhi)品的(de)毛利率(lv)為(wei)0.63%，其中(zhong)氧化鋁(lv)板塊和鋁(lv)加工板塊的(de)毛利率(lv)為(wei)負數。去年(nian)前9月，魏橋鋁(lv)電從鋁(lv)業制(zhi)造中(zhong)獲得了(le)31.17%的(de)毛利率(lv)。
在(zai)基(ji)層車間工人王征看來，單是工資，就能反映出“誰家(jia)的(de)日子好過”。他(ta)在(zai)山鋁(lv)(lv)的(de)月(yue)工資為兩三(san)千元，而相距不足百里的(de)魏橋鋁(lv)(lv)電，工人月(yue)工資普遍(bian)能達到(dao)四五千元。